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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八章 命案發生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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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父親何人?叛軍為何要擄走你親人?”

“家父楊承烈,此前為昌平縣尉。

時,我縣縣尊下落不明,縣丞臥病在床,而主簿卻與叛軍勾結。家父臨危受命,得左奉宸衛大將軍李元芳所托,持龜符奉宸令主持軍事,並與原居庸關守將盧昂和敬虎、張超、張進等一幹奉宸衛聯手禦敵。那叛軍見攻不破昌平,於是又讓城內奸細作亂。也就是在混亂之中,我一個妹妹被擄走,不得已便遠赴饒樂。”

“敬虎?”

敬暉聞聽這個名字,頓時變了臉色。

“你說的,可是左奉宸衛敬虎嗎?”

“正是……難道府尊認得敬奉宸?”

“這個……”敬暉呵呵一笑,似乎不怎麽想回答這個問題,於是話鋒一轉,蹙眉疑道:“說起昌平之戰,我倒是也知道一些。不過據我所知,主持昌平之戰的人好像是盧昂,並沒有看到你父親的名字……慢著,你剛才說,你父親叫楊承烈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那去年在趙州,助高祭酒發現叛賊的楊瑞,是你什麽人?”

“那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。”

“這麽說來,你去滎陽是去……你舅父是誰?”

“家舅父名鄭靈芝,不過我從未見過他,所以府尊莫要問我他的事情,我也不清楚。”

話到這裏,敬暉心中疑慮已經全部消除。

“沒想到,你是鄭河南的外甥!幸虧我現在知道了,否則以後見面,豈不是要被他怪罪不盡地主之誼嗎?”

兩人這一番對話,旁邊的掌櫃、計老實以及解小七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。

原本,他們聽楊守文自稱草民的時候,並沒有把楊守文放在眼中。解小七甚至有些後悔,明明就是個草民,還弄的那麽大的架勢,以至於讓我還得罪了掌櫃。

心裏,已經在想著如何與掌櫃求饒。

可是這會兒聽完了楊守文和敬暉的交談,解小七的胸脯立刻挺了起來。

他慌忙湊過去,雙手捧刀道:“客人,這是你的刀。”

敬暉露出疑惑之色,楊守文連忙道:“這是客棧的夥計,剛才他和我一同發現了兇手。因為擔心被人破壞了現場,所以我就把我的刀交給他,讓他在外面看守。”

“哦!”

敬暉的目光落在那口刀上,又楞住了。

趁著這功夫,解小七把刀放在楊守文的手裏,輕聲道:“原來客人就是二郎的兄長。”

楊守文一楞,疑惑看著解小七。

“小人去年曾和二郎一起被征召徭役,還住在一個藏兵洞呢。

只是二郎聰明,不似小人愚笨,得了高刺史的青睞,還立了大功。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,二郎經常和小人提起,他有一個兄長頗為神武,小人所以牢記在心。”

楊守文笑了!

他這才反應過來,解小七說的二郎,就是楊瑞。

不過,敬暉在面前,他不好和解小七說太多,只拍了拍他的肩膀,便轉過身來。

可就是這渾不在意的拍了兩下,解小七就好像得了百年功力一般,腰桿更直了,胸脯更挺了。退到掌櫃身邊的時候,他甚至顧目四盼,頗有些不可一世的感覺。

反倒是那掌櫃,腰桿有些彎了。

“這口刀,若我沒有認錯,好像是薛都督的隨身佩刀?”

“府尊說的可是龍門薛都督嗎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前兩日草民在滹沱河渡口與薛都督相遇,交談甚歡。薛都督臨別時,把這口刀送給了草民。”

敬暉這心裏一動,看楊守文的目光,變得更加有趣。

薛訥那個人,他當然知道。

不過,薛訥當年辭官的時候,敬暉還未考上明經。但兩人都是絳州人,雖說一個在太平,一個在龍門,可畢竟也算是同鄉。更不要說薛訥還有一個了不得的老子頂在那裏。對於絳州人而言,龍門薛氏比不得汾陰薛氏,但是卻更有歸屬感。

汾陰薛氏,是河東薛氏的宗房。

而龍門薛氏,則單指薛仁貴一支……

薛訥天生神勇,而且性子高傲。當年他還是藍田縣令的時候,面對來俊臣的逼迫卻毫不退讓,令許多世家子,甚至許多平民子弟都為之稱讚。敬暉,也是其中之一。

薛訥贈刀給楊守文,而且是把自己隨身佩刀贈送。

這口鴉九刀,敬暉也聽說過來歷,故而對楊守文更高看了一眼。

“好了,咱們待會兒再敘舊,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再說。

大郎是見證人,還抓到了兇手,便隨本官一起查看,本官也想聽聽大郎的看法呢。”

楊守文也不推辭,便跟著敬暉再次走進客房。

“府尊,卑職已經查驗過了!”

“冷班頭怎麽看?”

敬暉沒有回頭,目光在房間裏掃視。

他也沒有去盤問那‘兇手’,只是不停打量著房間裏的陳設。

“回稟府尊,幸得楊公子出手,攔住了閑雜人員,所以現場保護的很好,沒有任何破壞。

死者,年齡在二十四五的樣子,女性,致命傷為胸前刀傷,顯然是被利器所致。卑職以為,很可能是那兇手趁夜想要偷竊財物,見死者貌美,故而生出色·心,以至於驚動了色者。兩人搏鬥中,死者死於兇手刀下。楊公子及時趕到,他慌亂中逃離,卻被楊公子的同伴截獲。他的雙腿被鈍器打斷,想必也是楊公子同伴所為。”

“府尊,草民冤枉!”

就在這時,那癱在門口的兇手,突然大聲呼喊。

“草民只為財,並沒有殺人。”

“胡說,明明就是你殺了桃花……府尊,請為桃花做主啊。”

計老實怒聲喝道,外面的人更是義憤填膺。

楊守文則沒有參與其中,而是和吉達在一起竊竊私語。吉達比劃著手勢,楊守文輕輕點頭。

敬暉沒有理睬冷班頭,也沒有搭理兇手,更好像聽不到外面的叫喊聲。

他在屋中徘徊,表情變幻莫測。

突然,敬暉在窗邊停下,指著窗臺,回頭問道:“冷班頭,這是什麽?”

在窗臺上,有幾個很奇特的血印子。但那血印子好像被什麽蹭過一樣,所以已經變了形狀,說不清楚是什麽模樣。冷班頭聞聽,連忙走過來,舉著火把觀瞧。

半晌後,他露出尷尬之色,輕聲道:“這是個血印,但很模糊,所以卑職也說不來。”

“楊大郎,你來看看?”

楊守文正在和吉達交談,聽到敬暉的叫喊聲,忙走上前去。

冷班頭的臉色,頓時沈了下來。

自己才是平棘的緝捕班頭,可是敬暉不問他,反而把楊守文叫過來,分明是打他的臉。

可問題是,他又不可能對敬暉露出不滿之色,於是對楊守文就生出了怨念。

“楊公子是第一個進入現場,也是最先發現死者的人。

兇手也是楊公子的同伴抓到,想必定有高見。”

楊守文一聽這滿帶酸味的話語,就知道這冷班頭心裏不舒服了!可你不舒服,找你家府尊抱怨去,遷怒於我做什麽?我也不想摻和進來,是你們府尊把我找來的。

如今的楊守文,可不是前世的楊守文。

他背靠滎陽鄭氏,又有薛訥的賞識,才不會在意你一個小小的緝捕班頭。

當下,他沈吟片刻道:“府尊,那血印子我之前也看到了,不過也認不出是什麽。

但草民以為,這個人……不是兇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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